具体剧情见我上一条lof
下面直接放文
ps.把千指写成姓李是看到有太太这样设定。如有冒犯望及时告知
上.
千指在秋天干燥的阳光里认出了郑有恩。
她抬着下巴,校服裙服帖在她身体曲线上,笑吟吟地和人说话,骄傲写在脸上,就这样路过了千指。
整个画面像个拉长无数倍的慢镜头,一帧一帧地播放,而千指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,她甚至不知道此时的郑有恩叫什么名字,于是那些埋藏了十几年、像荒唐大梦一场的记忆提前她的动作一步,率先崩开了缝隙,一点点地松动了。
要说前世今生的事,李霾也不信,只是陈惊从街上带回来的卦象就是这么解的。陈惊天真,自然是觉得说不定有几分道理,最容易被捉弄,但李霾并不,她起起落落,从小到大也该看穿这些把戏了。
“所以他说你什么?”李霾配合她。
“说我……”陈惊眨眼,故作古怪地模仿算命先生,“ ‘对面不识,良机即逝,要小心把握,姑娘可千万勿放佳缘啊。’ ”
挽风楼的生意并不算顶好,但李霾的筝也是一绝,向来没人挑得出什么错处,纵使是达官贵人挥金换她一曲,也要拍掌称赞她好琴好曲,再说上几句不枉此行。
三月一过,阴雨缠绵,柳絮都沉沉打在了泥里,挽风楼临湖而立,风过雨袭,自然是听得雨声涟漪淅沥不停,此时还来听曲的人十有八九也会平添心事。但有人只是来躲雨的,李霾不紧不慢地弹着筝,偏偏目光注意到了,高台下有位黄裙少女,鬓发皆湿,轻纱裙摆溅了泥点,看她满面不耐,频频向外张望,身旁又无侍女小仆,李霾猜想大约是被谴回去寻马车来接,一时半会也走不到哪去。
李霾把手上曲子弹完,几眼打量着那位姑娘,倒是越瞧越有几分美貌,眼若辰星,肤白唇红,端的一股明珠千金的好气质,不用桌上茶水,也不习惯挽风楼这种场合,鹅黄衣裙绣的几簇梅枝傲骨,再看鬓上簪花乃宫中手笔,想来与皇亲国戚攀得上关系,却不知是哪一家高门大户如此不小心,让自家女儿淋雨在外,只怕随侍的人要吃苦了。
她心上几转,自然不露到面色上,手上却不慎错了个音,自己没察觉到,倒先收到了那黄裙少女的不满目光,见李霾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瞧,冷哼了一声,愤愤剜了她一眼,摆了满脸不屑,忍不住道了句也不过如此。
李霾看她模样,想也知道她会说什么,堂内人不多,正巧也听清了,便停了手上曲子,陈惊留神赶忙问怎么回事,李霾摇摇头,附耳让她请那位姑娘上楼去,就说是有曲相邀,以便让她梳洗能整理一番,不至于抛头露面,徒惹目光。
见那姑娘虽不情愿,却也扬着头随陈惊上了楼,好一副倨傲自满的模样,乌发丝缕粘在她颈侧,与那白皙肤色映衬得如墨滴冬雪,一下子像是楼外风雨拂面,渗了满心。她继续起手奏曲,把她的今日任务尽快完成,原本就穿风踏雪的曲子愣是给她弹得金戈铁马,虽不至于出错,但也怪了几分味道。
她收了琴上楼去,那黄裙少女已经在绾发了,袖内皓腕上一双翡翠镯,怪不得陈惊一个劲冲她使眼色。李霾让她先出去,才放了琴,随意拨弄着等少女把簪花插上,美人梳妆这种事,是个人都知道急不得。
“说是有曲相邀,竟在这浪费时间?”她背对着李霾,先声夺人。
“先请名讳,我不为无名之人奏曲。”李霾私心,故作玄虚。
那少女转过身来,好整以暇地看她,“我是做什么孽要告诉你这种人——我的名讳?”
“你若不说,待会楼下车马前来,怎知是接谁?”李霾淡定拨弦,“陈惊会说我们这儿没有哪位贵府千金,只有个脾气烂到不行的大小姐。”
“你说我脾气烂?!”少女拍案。
“仔细你那翡翠镯子,卖了咱们挽风楼都赔不起,可别亏了。”
“你!”她又敲了一记,还是忿忿地放下了手,“好一个挽风楼,曲子不如人不说,还净会侮辱人。”
李霾手上铮地一顿,眉峰一挑,“那便请小姐赐教了。”
她也没藏着掖着,大大方方来了一首平日里不轻易弹奏的,手上起落交错,气势俨然是大家风范,一曲下来,不输人也不输阵。她没去看少女有何反应,只抬眸一眼,又把自己投入琴声里便顾不上其他,全然不是先前一边动手一边左右思忖的状态,猜想估计少女琴技也不弱,自然是用心相迎。
许久,房内静静的,雨声好似延续了琴声似的绵长不绝。
李霾抬眼,“小姐……”
“你曲中有误,”她道,勾了个皮笑肉不笑,“我听出来了。”
“好耳力。”李霾不否认。
“我倒是愿意指点你一二,”她傲得不行,“眼下是没这机会了。我府上车马来了。”
她话音刚落,陈惊便敲了门进来,“楼下来人了……”
李霾却不看陈惊,只盯着少女,“陈惊,送这位小姐下楼。”
少女也用目光对着她,“挽风楼,真的也不过如此。你三番四次有误,可惜我不是周郎,没那相顾的心思。”
陈惊听闻便炸毛,却被李霾拦下了,“姑娘簪花歪了。”言下之意是我心细眼顾姑娘妆容有误,而非姑娘有心顾我。
少女抬手一摸,“你……哼!”接着怒而拔腿便走,留了陈惊目瞪口呆,赶忙跟上,送客出门。
李霾笑了笑,又拨了几个音,连绵雨天带来的粘腻心情倒因为今日一遇而开朗起来,舒服得呼了口气,瘫在了椅子上,许是太放松了,竟有些困顿起来,迷糊间想起刚才陈惊的话。
“那瞎老头说,只有勿忘前尘旧缘,破釜沉舟,方得如梦佳期。”